中秋的月光又漫过了那扇窗,檐角的桂香刚漫过窗棂,就撞碎在桌前空着的那把木椅上,风里似还凝着那日邻居叩门时的轻唤:“任老,在家吗?”话音落处,回应的只有院角桂树的簌簌声响,这份落空的问询,让心中的悲痛也随之漫溢开来。
父亲的书桌还立在原地,摊开的古医书仍压着他常用的铜镇纸。木纹里浸着的,仍是他伏案研读的温煦,只是那道伏案的身影,再也寻不回了。倘去年春时,他或许正对着书页细细标注验方,指尖还沾着草木的清苦。今年却只剩满桌寂静,应了那句“去年人在此门中,今年不知何处去”。
四个书橱依旧被书籍填得满满当当,最靠门的那一个,整整齐齐码着他的手札。密密麻麻的字迹里,中医古方和风水见解交错,某页边角沾着淡褐色药渍,该是当年配药时不慎溅上的。库房里的药材,一捆捆、一罐罐,带着草药的沉香,是他半生钻研的见证,也是留给家人最沉的念想。
思念会在月色里悄悄漫上来,但父亲留下的不只是回忆。那些医书与手札里的智慧,那些药材里的温润心意,早已成了家人心里的底气。月光还会照在书桌上,我们会好好守着这书案、这手札、这满仓药材,守着他伏案的身影与半生的热忱,也带着他对生活的通透,继续把生活过成温润的模样,如他留下的药材般,沉静而有力量。
(大浦分公司)
撰稿:任文静
单位负责人:胡兵
校对:房金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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