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虽非懒惰之人,但确也是喜静不喜动的性情,总是以“生命在于静止”为养生格言,并以“山之不动可存巍峨万载”为诡辩之由,深究起来,实是在为自己的慵懒找借口。当然,我也自知自身的不足,常以“四肢不勤”自责,但终是未能有实质性的改变,还是喜欢在闲睱之时“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”,乐在翰墨丹青和书田经笥中寻找自己的哪份心境。
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神奇和不可思议,却让我这个“五谷不识”的“书猪”与最为忙碌的农事有了交接。当我站在当年被我误认为“韭菜地”的麦田旁,仲春的风和顺吹拂脸上,虽有微冷,但却让人心田温暖。放眼翠意盎然,横纵无际的麦田,更让人心胸畅爽,有着说不尽的快意,生命的萌发感更是跃然而生,仿佛身心就要纵意划过无尽的绿意,飘飏于麦香之中。田间小路阡陌交织,规范切割着麦绿色,绵延的向远处展伸,在视觉透视的加持之下,似要延展至无尽之处。偶有田间浇灌洒水的水注扬起,在阳光的折射下,形成薄薄的一片彩虹,虽是转瞬即逝,却也引得身边随行之人一阵叫好,或许这声叫好有着好奇和童趣,更多还是我们记忆中的彩虹是在雨过天晴后偶尔呈现,但每次呈现时总会带着希望和美好的寓意。
当我思绪正在竭尽所能的挖掘田间地头诗情画意之美时,忽然无来由的想起我小女儿都会诵读的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。虽说随着社会的发展,农业生产的机械化作业水平已经大幅提升,无论是耕地﹑施肥﹑播种﹑管理,还是收割、收获﹑贮藏都不再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,参与其间的农人已经轻松许多,甚至于在农作物生长茂盛、丰硕待收、机械收割等时机还可以拍摄出美仑美奂,气势宏大的摄影作品。仿佛间,曾经的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”只是停留在诗人笔下的景象。现在的童儿再也无法体会缺粮少食的苦处,甚至还可道出“无饭吃,为什么不吃肉”的灵魂拷问,成年之人虽无此问,却又有多少曾关心过农时农事。
也许,我们大多数人只知粮熟归仓时,“老牛粗了耕耘债,啮草坡头卧夕阳”的惬意。却有多少人真正的参与或了解过除草、防倒伏、喷洒农药、病虫害防治、防寒、防冻、防旱、浇水、防涝、排灌等等这些看似粗陋,却又无一可废的农事。又有多少人知晓“力尽不知热,但惜夏日长”的内心真感和农时不可误的急切之心。
放目再望麦田,竞然想起“稻花香里说丰年”一句,虽有“风马牛不相及”之感,但实在是才尽词穷,无有其他贴切之句,只是想用此句祈愿待到麦熟稻香时,“共说此年丰”。